派出所外，围了很多人。有陈龙叫来的施工队的工人，有同车乘客叫来的华朵粉丝，还有一些爱打抱不平的热心群众。


  派出所里，龚正审讯华朵。


  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
  “朱小婂。”


  “身份证？”


  华朵把身份证拿出来放在桌上。


  龚正拿起来，反复核对，然后打电话给谢媱：“我查过了，这位女士叫朱小婂，跟华朵就是长得像……简直是双胞胎……不过……不存在整容冒充、诈骗嫌疑。”


  谢媱一听就急了：“不可能！你确定身份证是真的吗？”


  龚正一脸不悦：“谢女士，我是老警察了，请你相信我……”


  谢媱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：“我不是不信你，而是这个朱小婂太有心机！我要亲自去辨认！在我确认之前，请你务必盯紧了！事关重大，明白了吗警察叔叔！”


  ※


  谢媱马上打电话给唐慕。


  “你看直播了吗？”


  “没有。”


  “你都不问什么直播……”


  “因为什么直播我都不看。”


  “不是吧？你说你是星际特工，跟星主有私交，奉命调查华朵车祸案，我怎么觉得，你是一点职业敏感都没有！”


  “谢大小姐，网络上的消息，真真假假，虚虚实实，我基本不看，每天只用半小时手机，剩下的时间，都是走访相关人员，核实重要信息，哪像你恨不得一天24小时盯着那些八卦……”


  “好好……我向你学习，现在你跟我一起去派出所，核实一下情况！”


  “什么情况？”


  “有一个人长得跟华朵一模一样！”


  “啊？还有这事儿？”


  “她先是给我打电话，被我骂了一顿，然后她就在公交车上演戏，找一些托儿搞直播，背台词的水平比华朵还高，简直比华朵还华朵！”


  唐慕连忙打开手机，果然收到推送，看到新闻照片，不由吃了一惊：“这……你说得对，虽然衣服不一样，但是看表情神态，就是华朵……”


  “对嘛，所以我认为，这是一个心机女，整容成华朵的样子，长期模仿华朵……现在已经没有模仿秀了，她还这么做！还打电话说她就是华朵，要我去接她！如果不是神经病，她就是想诈骗！我甚至怀疑，华朵的车祸，跟她有关！”


  “你是说，她在车祸前就已经模仿成功，让人难辨真假，然后……只要华朵没有了，她就是华朵了？”


  “你终于开窍了，就是这个意思！所以我就报了警！防骗于未然！”


  “警察怎么说？”


  “警察说，她叫朱小婂，身份证没有伪造……”


  “那……既然身份证上写的是朱小婂，那就不存在诈骗嫌疑了啊，叫警察把人家放了吧……”


  “不行！你还星际特工呢！不能放她出来！”


  “为什么呢？”


  “如果把她放了，她趁人不备，再次出手，把华朵……那个了……然后自己冒充华朵，假装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了，你怎么分辨真假？所以，必须把她关起来！除非华朵没事了……”


  唐慕一想也对，于是答应谢媱，一起去派出所看看。


  ※


  谢媱一进派出所，与华朵四目相对，简直难以置信。


  因为真人华朵，当然比视频里的华朵更像华朵。


  跟在后面的唐慕，也是一脸难以置信，天底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……


  华朵不认得唐慕，没拿正眼睢他。


  但是谢媱，自己的发小闺蜜，感情深厚，虽是异姓姐妹，却比亲姐姐华蕾要亲多了。


  所以神情激动，几乎要冲上去和她拥抱。


  但是有唐慕在场，她只能强行忍住了。


  因为她突然发现，别人的脑波意念，她都能识别，唯独唐慕，她却看不透他的内心。万一唐慕与凶手有关，谢媱那么信他，被他控制，那就麻烦了。


  龚正见三人你看我我看你，半天不说话，忍不住打破僵局：“怎么样啊谢女士，咱可以放人吗？”


  谢媱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：“不能！”


  华朵读她脑波，又好气又好笑，却又感动。


  原来谢媱的想法是：“如果她跟真的华朵在一块，我说不定会说她是真的！太可怕了！必须把她关押起来！”


  华朵只得退而求其次：“好吧谢媱，你总得让我去看看我的父母吧？”


  唐慕忽道：“你……朱小婂，你父母都去世了，不是吗？”


  华朵一愣，因为她想见的，是在帝京的、华朵的父母。


  却见谢媱眼圈一红：“唉……说起来，你们俩长得像，命运也像，华朵的父母，也……”


  华朵一听，如晴天霹雳，结结巴巴地问：“媱……你说什么……我……华朵父母……你骗人……”


  不等谢媱说出答案，华朵已看到她脑海里的画面——黑色石碑上，赫然刻着华忠良、夏红玉之墓几个白字。


  她如遭雷击，再也控制不住，浑身不停颤抖，眼泪夺眶而出：“不……不……我要出……”她站起身，却迈不开步，摇晃几下，便倒在地上昏迷过去。


  谢媱先是一愣，继而连声冷笑：“我的天……真是演技炸裂啊！”


  唐慕摇了摇头，没有说什么。


  过了一会儿，华朵醒来，仍然不停啜泣，好不容易才断续说道：“我……是华朵……孪生妹妹……我要去……祭拜父母……谁敢拦我……我就……翻脸……”


  谢媱却仍然以为她是演戏：“我看你是穷疯了，照着华朵的样子整容，想混入上层社会……”


  华朵瞪了她一眼：“就算你说的是对的，我冒充华朵，模仿华朵，已经入戏了，我要去看华朵父母！”


  谢媱看着熟悉的表情，想起从小到大，华朵闹别扭就是这个表情，便叹口气：“你装得太像了……你究竟想干什么……”


  龚正忙打圆场：“那就去祭拜吧……”


  唐慕也道：“坐警车去吧，保险。”


  华朵却对唐慕说：“你不能去，我不相信你。”


  唐慕苦笑一声：“好吧……”


  华朵又问谢媱：“我父母……发生了什么？”


  谢媱鼻子一酸，也落下泪来：“伯父……伯母……是煤气爆炸……”


  华朵再次泪流不止，边哭边摇头，却不再问、也不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