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二女一脸茫然之色，兕石不得不进行一番解释：“从而过之，是针对关誉的抗疫策略，九头狐不要去针锋相对，反而要服从，当然是表面上的服从，阳奉阴违，貌似跟他保持一致，实际的效果却是反的，那就是绝对化、极端化执行，极而反之……”


  归兰恍然大悟：“属下明白了，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！不仅要‘从而过之’，达到‘极而反之谬之’的目的！”


  杨凤却反驳道：“不是物极必反，而是阴阳相抱，福祸相倚，真谬相缠，正邪相化！是非对错都有前提，前提变了，原本是对的，便是错的，原来是错的，反而是对的！”


  “别吵！你们看，仅此四字，即使同一个人，也会有多种不同的解释；而每个人的认知角度、层次、逻辑、范围又千差万别，再加上九头狐的‘报’分支，把地星人进行分类，经年累月给他们灌输过滤了的信息，把他们困在千千万万的信息孤井中，每个人都在瞎子摸象而不自知，他们已经无法得出正确的‘大象’观，无法做出全局性的正确判断，这就给九头狐故意屈解、错误执行关誉的策略，提供了极大的操作空间，却又不留把柄，不露痕迹。”


  归兰不失时机，又拍了下马屁：“狐尊之英明，简直无人能比！”


  杨凤也抚掌大赞：“岂止是人，就是神仙也不能与狐尊相提并论！”


  没想到兕石忽然抬手，给二人几个巴掌：“你们人类净说这没用的！若再溜须拍马，我就把你们舌头割了！”


  二女原以为兕石已经变得和谐可亲了，这几个巴掌把她们打醒，再不敢自以为是，对兕石的“近之”应以“不逊”了。


  兕石继续解释：“再说什么是分而化之，其实九头狐已经把地星人困于孤井，使他们一盘散沙，无法形成统一认识了，这便是‘分’。如何去‘化’呢？就是要不断地制造对立，让地星人无休无止地内斗，任由九头狐愚而弄之，因为他们斗来斗去，争来争去，所谓的对立，不过是九头狐的左右手，是达到九头狐目标的手段而已，无论他们哪一方占上风，最终都是九头狐赢者通吃。天下时时处处鹬蚌相争，九头狐才能随时随地渔翁得利。”


  归兰摸着被打肿的脸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狐尊……属下愚钝……不知如何具体操作……”


  杨凤正想抢答，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选择闭嘴。


  兕石忽然扔出一个小册子：“这些应对之法，你们拿去习练，再传于九魔使，令九大体系联动，打败关誉和他的无神会！五百年后，我再回地星，若未成功，我便要了你们的命！滚吧！”


  “五百年？狐尊……”


  二女几乎下意识地同时发问，却又同时住口。


  “我忘了，五百年后你们地星人早就……哈哈……”


  怪笑声中，兕石消失不见。


  ※


  傅青山连夜把归兰的密信给了关誉。关誉展信一看，脸色顿时凝重起来：“九头狐百万弟子及半数地星人已被洗脑，原来根深蒂固于其认知体系中的传统三观尽毁，要想重建，恐怕五百年都不够……”


  傅青山愈发认定关誉绝非凡品，也对他愈发敬重。见此事连关誉都感觉棘手，心中不祥之感顿生。


  “病来如山倒，病去如抽丝。体病如此，心病脑病亦如是，也许作为医者只能尽人事待天命了。”


  “你说得对，青山。其实作为医者，所能做的有限。最好的医生，其实是患者自已。自知自医，自易自愈，才是唯一解决之法。天帮自助者，医救有缘人。”


  “我们即使知道狐主是谁，把他杀了，也无济于事儿了？”


  “狐主是兕石，无量天体的纠缠者，有不死之身。兕石用五年时间，创立九头狐，向地星人植入意念，对最基本的思想粒子进行编程，使每一个量子携带同样的函数及边界条件——固化的输入信息、行为准则和思想逻辑——从而得出自以为是的价值输出，再编入太学教材、学院经典，日诵夜复，影响世人。这就是所谓的洗脑。”


  “他花五年时间植入，我们要花五百年来根除。就像是一块白布，被染了色，很难洗掉……”


  “也许不到五百年，受尽苦难的地星人，自己能够清醒过来，跟随天纵奇才，重建地星三观……”


  “兕石为什么说……紫嫣姑娘是祸星计划成功的关键？”


  “也许是因为，紫嫣喝了失魂饮，记忆中残留着兕石的植入信息……”


  “那怎么办？”


  “别担心，兕石真真假假，他是在扰乱我们的心神，让我们互相猜忌，尤其是我和紫嫣。”


  “对……那我们就偏不上当，更应互相信任，精诚团结，心念如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