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黑风高。星主后宫门口台阶下的几块石板被无形力量移开，露出一条密道，两个黑影悠忽而入，石板旋即复原。


  其中一人打开火折子，轻吹复燃，火光映在二人脸上，原来是杨凤和归兰。


  她们来到地下大厅，阴风呼号，怪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两人不由自主打起哆嗦。


  “这……这里……空荡荡的……什么也没有……”归兰双手抱在胸前，似乎承受不住那种阴冷。


  杨凤深吸一口气，举着火折子，走到北面墙壁中间位置，用火光在地上来回照射。


  片刻之后，地面显出一个狐影，头部是六角星符，其内又有一个三角形，三条边上有九颗骷髅头像，围成一个独眼。


  “这就是狐主地宫的机关吧？”

  “压住狐眼，地宫之门就会打开……”


  杨凤边说边按了几下，却不见任何动静。归兰与她一起用力，那狐眼才被按了下去。


  北墙果然开始变化——部分墙体突出后，向两边分开，一座大殿出现在眼前，灯火通明，却空无一人。


  二女错愕间，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个声音，时男时女，时而苍老时而稚嫩，时而尖细时而深厚，时而又似无数不同声音混在一起发出，二人更觉毛骨悚然。


  只听那个声音说道：“五年前洪佑仁就是发现了这个地宫，才一命呜呼，如果他装聋作哑，也许能够长命百岁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，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二女面前。二女吓得急忙跪地叩首，不敢抬头——因九头狐弟子口耳相传：见狐主之面者，必得怪病而死！


  “抬起头来。”


  “弟子不敢！”


  “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？”


  二女硬着头皮抬眼观看，见是个白衣黑面之人，样貌变来变去，最后竟似变成洪婧媞，只是脸色漆黑罢了。


  九头狐主，原来是兕石。


  “你二人是九头狐门下武功最高的，但要打败乐羿，还远远不够。你们用毒的本事，也比不上薛紫嫣。”


  杨凤大着胆子回禀：“弟子资质愚陋，求狐尊恕罪！”


  “非也。乐羿和薛紫嫣，并无资质，只是拥有无妄奇石之能而已。若能盗来无妄石，不出半日，你二人亦可成神。”


  归兰忙问：“哪里可得无妄石？请狐尊明示！”


  “那物在黄奉瑛书房，等关誉、乐羿出门，唾手可得。”


  杨凤回答：“启禀狐尊，为应对瘟疫，自明儿起连续三十日，中京全城放粮，关誉、乐羿必然在家……恐怕月内无法得到无妄石……”


  “我正要问，祸星计划实施得怎么样了？”


  “禀狐尊，九级狐使已在各地交通要塞投毒，只等瘟疫爆发，便可取代官府，不战而胜！”


  “禀狐尊，我父已联合各路叛军，杀向中京！如果瘟疫被控制，就直接发兵攻城，等两败俱伤，九头狐再出来收拾残局……”


  兕石问：“全城放粮是怎么回事儿？”


  “那是关誉的计策，明着是放粮，实际是封城、同时寻找隔离染疫者。属下以为，要顺利实施祸星计划，必须杀了关誉！”


  兕石忽然怪笑起来：“杀人，不如诛心。别说你们杀不了他，即使能够，也要留着。”


  杨凤、归兰齐声答应：“遵命！”


  杨凤又问：“恕属下愚钝，九头狐弟子百万，遍布天下，掌控天下太医，天下毒药，天下谍报，可以轻松解决洪家、钱家、薛家、外星城主，何不取而代之，成为天下共主？”


  兕石又是一阵怪笑：“为什么要当共主？我只要掌握药罐子，什么星主、城主、首富金主便任我摆布。他们的麻烦，就是我的乐趣，他们气急败坏，我却逍遥自在，岂不是上上之策？”


  归兰连忙恭维：“狐尊真乃宇宙内外天下地上第一智者也！那些人都是提线木偶，您才是真正的统治者！不管谁当傀儡，都由您说了算！要得渔利，必有鹬蚌相争；要发横财，必使两虎俱伤！好处、财富归您，怨气撒在傀儡身上，岂不妙哉？知明守暗，垂帘听政，仙界人间，无冕之王！”


  兕石越听越得意，怪笑连连。


  杨凤也不甘示弱于拍马屁的功夫上：“狐尊永居暗处，从不出头露面，以天帝视角，俯瞰人间万象，掌控少数天下傀儡，以极小的代价，便可统治亿万民众，占尽天下好处！傀儡若敢抵抗，就杀掉换人；若乖乖听话，庸庸碌碌，就留着给您卖命，替您背锅挡箭！狐君万岁……”


  兕石忽然打断她：“洪佑俭封关誉为一字并肩王，就是要关誉替他挡枪……不好，这个洪佑俭也学会我的高招，想要摆脱我的控制？”


  杨凤道：“禀狐尊，有药魔沈师师、食魔柳金莲、钞魔孙圆圆在他身边，洪佑俭随时可以换掉！”


  归兰一听，暗想傅青山果然厉害，名册所列人名与职级竟然分毫不差。


  兕石忽然声音冰冷：“归兰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

  归兰以为自己露出马脚，吓得一哆嗦，急中生智，随口答道：“属下……在想，杀死洪佑俭，还不如杀死薛紫嫣……她是五毒天女，是实施祸星计划的大麻烦……”


  兕石一听，一声怪笑，竟然变成紫嫣的模样：“你说错了，五毒天女，恰是祸星计划成功的关键！”


  归兰不解，杨凤也不明所以。


  “你们不必明白，从明天开始，无论关誉怎么应对疫情，你们只需记住八个字——从而过之，分而化之——就能立于不败之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