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还没落山，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黑色闪电，片刻之后大片乌云压顶，阴风恶雨，突然袭来。


  那不是雨，而是冰针，极冷极寒，普通人遇刺必死。


  关誉用暗能量罩住父母和乐羿，自己却任由冰针刺脑。


  伍卜为也没有躲避，苦笑：“他又在挑衅了。”


  关誉点点头，借助于冰针，两人也理出了头绪。


  伍卜为首先开口：“穿越者必须忘记身份包括使命任务，即使勉强记住，也会在超时空穿越途中失去所有记忆。”


  “之所以要忘记，是为了任其自然，既能‘无为’而无不为，又能避免‘有为’带来的宇宙失衡和次生灾难。”


  “储天、无妄，同时穿越，一定是有重大宇宙事件在未来发生。”


  “是三体同时穿越——除了储天和无妄还有无量——这场雨就是无量的杰作。”


  “那个重大事件，似乎与无机人有关。”


  “我们所处的当前宇宙时间点，并非最佳选择。”


  “最佳时间，是500年后，因为那是千年一遇的大变革时代，人造人——无机人首次诞生。”


  “那时的人类，称之为机器人、芯片人。”


  “你有三个选择，一个是与紫嫣相守相爱一生，一个是拯救地星免遭五百年生灵涂炭，一个是恢复记忆，找回穿越宇宙的初心，完成你的责任和使命。唉，不可兼得，不可兼得，不可兼得啊……”伍卜为连说三次不可兼得，语气逐渐加重。


  关誉又是一阵阵地心痛如割，半晌之后，才又继续：“太初黑洞，谓之无极；太初白洞，谓之太极。二者同出而异名，阴阳叠加，混沌未开。你就是混沌的量子纠缠体，是半暗物质之体。”


  “你是储天量体，全暗物质之身。”


  “元始混沌，生太初阴阳，一体双子；再生储天、无妄、无量三体。储天，主纠缠；无量，主拆解。万物纠缠，则生；万物失联，则死。无妄，主规则、秩序、平衡……最后的生死，取决于无妄……”


  两人互相印证，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任务是什么，但是已然明白彼此的身世来历，算是冲淡了“无法三全”所带来的悲伤。


  ※


  紫嫣在薛府大门外，目不转睛地往路口张望。酒鬼在一旁劝道：“小姐，您回去吧，我在这守着，关誉一来，我就去告诉你……”


  紫嫣无奈，一边转身往回走，一边又往路口看了几眼。


  “还没来？”薛冥辟面现怒意。


  紫嫣摇摇头：“没有……但是不应该啊，有乐羿在，几下就能解决掉外星保镖！”


  薛冥辟哼了一声：“这小王八羔子八成是故意的吧！我听说他最喜欢打人脸——他这就是在打我脸啊！”


  “不会，关誉不是那样的人！一定是有事耽误了，他说了可以再约时间的……”


  “不来算了，还再约？当我薛冥辟是什么人？当我薛家是什么地方？”薛冥辟之所以生气，是因为他在餐厅里布置好了一切，就等关誉来给他下马威，威副利诱，迫使他和他的无神会答应合作。


  紫嫣虽然替关誉解释、打圆场，但心里委屈，差点哭出声了。


  又等了两个时辰，薛冥辟叫薛紫幡送走客人（包括杨虎的八个师父），撤掉所有的机关。


  紫嫣让丫环都出去，自己在闺房里哭到半夜，才迷迷糊糊和衣而卧。


  半梦半醒间，恍惚看到关誉，急忙睁眼，却不见人影。


  ※


  第二天一大早，紫嫣饭也没吃就让酒鬼送她先来到学校。


  走到教室门口，听见里面有人说话，心想：“一定是关誉，像我想你一样想我，所以像我一样早早地就来学校了……”


  她满怀希望、兴冲冲推门一看，却是傅青山和程继恩正在讨论事情。


  “紫嫣？这么早就来了！”


  两人跟她打了招呼，紫嫣笑了一下，掩饰不住失望之情，坐在自己位置上发呆。


  原来两人正在争论，到底是“大器晚成”还是“大器免成”，这是丰田舞子口述的、传至鉌星的《无为要术》。


  “不为天下先，因为不争，随性而动，随遇而安，所以，只能是大器晚成——姜是老的辣，器是晚的大嘛！”


  “你说的有道理，但我觉得免成，也没有错，跟君子不器的思想是一致的——因为不器，所以免成……”


  紫嫣本来没想讨论，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关誉的话突然在她脑子里面响起，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：“要看上下文来解读某个句子的涵义，不能割裂，断章取义。另外两句是大音希声，大象无形，与之语感更近的，应该是大器免成……无，希，免，语意也更近……”


  一席话，说得傅、武二人不住点头：“紫嫣妹妹，你真行啊！”


  紫嫣小脸一红：“不是我，是关誉……”她话没说完，突然又想到一句“大爱无痕”，登时一愣，整个人都痴了。


  傅青山和程继恩却没有注意，继续讨论《无为要求》。


  紫嫣心中默念：“大爱……无痕……无痕……”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，赶紧趴在桌上，无声抽泣起来。